“我想等泥鳅成亲了再跟你说的。省得你想些乱起八糟的。可是……有泥鳅的时候你不要我,没泥鳅了,你还不要我……”
李敬文终于把眼前人跟过去串联起来,不再嬉笑,而是痛苦地揪住自己胸前衣襟,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小葱抹了一把泪,伸手攥住他手腕,轻声道:“你别急。那奉旨选婿不算数了。”
李敬文困惑地问:“不算数了?”
小葱用力点头道:“不算数了!张家另外请了大媒,上你们家提亲去了!”
李敬文用手点着自己的鼻子问道:“上我们家提亲?为谁提亲?”
小葱看着他的眼睛,慢慢道:“张家想把小葱嫁给李家的长子李敬文,托了赵石头和小葱的舅舅做媒。”
李敬文“哦”了一声,忽然反应过来,一把抓住小葱的手。问道:“你说真的?你没哄我?”
小葱摇头道:“我没哄你。是真的。”
李敬文呆呆地看着她,似乎思绪停顿,不知思想了。
小葱默默地坐着,静静地等着他回神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掌柜的先见他们又说又笑又哭的,这会子又不吱声了。满心纳闷。走过来,问他们可还要什么。
小葱摇头,吩咐他煮些醒酒汤来,他急忙就去了。
这里,李敬文忽然开口道:“那我也不能答应。小葱太淘气了。那一年,她帮板栗一块把我家敬武打了一顿;还有一回,她和板栗把我家晒酱的瓦钵子弄翻了,洒了一地酱……”
他絮絮叨叨地数落小葱小时候的“光辉事迹”,嘴角却带着笑。傻傻的,声音喃喃的,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。
小葱鼻子发酸,站起身,走到外面吩咐鲁三找辆车来,然后进屋帮李敬文揉太阳穴。捣弄了一会,让他吐了一次。再喝了掌柜的送来的醒酒汤,才叫鲁三进来。合力把他扶上车,往京城去了。
夕阳沉坠。暮色渐浓,摇摇晃晃的马车里,李敬文靠在小葱身上沉睡不醒。
进城后,已经是掌灯时分。满街华灯高悬,流光溢彩,街道上更是人潮汹涌。笑语喧哗。许多人手上都提着精致彩灯,一眼看过去,长街如同一条流动的灯河。
在这样的情形下,马车是走不动了。小葱便吩咐鲁三,将车赶往僻静人少地方。避开主要街道。
喧哗笑闹声惊醒了李敬文。
他睁开朦胧双眼,车内昏暗,目不能见。心下疑惑,略动了动,感觉倚靠着软枕般,鼻端又闻见一股清甜气息,顿觉不对,霍然坐直身子。
小葱本用双手扶着他身子,感觉手上一空,立即惊喜地问道:“敬文哥,你醒了?”
李敬文一时没听出她的声音,沉声喝问道:“谁?”
小葱忙掀开一角车帘,让外面的灯光透些进来,一边道:“是我,小葱。”
李敬文一愣:“小葱?”
借着照入的微光打量她,还是看不清,只看见一个轮廓。
小葱点头道:“是我。你喝醉了,我叫了马车,我们坐了回城的。”
李敬文就沉默下来,似乎在努力回想前事。
一点一滴,零星片断凑在一处,依稀有了些印象,也明白大概缘故,心里一痛,彻底清醒。
“你选完了?”他轻声问道。
“是。我选了你。”小葱知他清醒过来,也直言相告。
李敬文又沉默了。
好一会,他才道:“我不是你要选的人。那不是我答出来的,是我小时候见你玩过,所以才知道。”
小葱也沉默了。
“我不是你要找的人。这个问题,我能根据事发时的情形,答出好些答案,绝不是那一种。你在军中呆了这么些年,该知道‘临机应变’四个字的含义,又岂能这样来挑夫婿?”
声音带着浓浓的谴责。
小葱低声道:“是!”
“万般无奈时,选择先救娘,你不能说人答错。”
“是!”
“敬德心眼多,他肯定写先救娘,再陪媳妇一块死什么的。看着很假,但我知道,真有这样的事,他肯定不会舍得丢下媳妇的。”
“是!”
“以老龟的水性,就算先救娘,也来得及救媳妇,你难道说他先救娘不对?”
“是!”
……
李敬文一条条举例,竟然把所有人的答案说了个**不离十,并且证明这些答案都合理。
见小葱低着头,只顾答“是”,李敬文叹了口气,道:“随便你选吧,他们都不错。只要你真心相待,日后总能过好的。”
小葱泪水就流了下来,死咬住嘴唇不吱声。
原来,不是随便选一个人就能成亲的!(未完待续。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