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自己孙女性子,有些清高自诩,加上年幼不知轻重,若不告诉她秦旷就在如意楼,只怕寻常言语是劝不住她的。
这误事的狗杀才!
姜国公狠狠地“呸”了孙掌柜一口,骂道:“滚!”
孙掌柜不敢起身,用膝盖跪行,往书房门口退去。
才退了几步,就听身后喝道:“来人!”
他急忙又转头道:“国公爷,小人还有一事要回。”
姜国公重重地“嗯”了一声,等他回禀。
孙掌柜便将郑家三少爷从福缘茶楼过来的事说了,意在提醒他:今日之事不是郑三少爷故意针对姜家,而是碰巧遇见的。
他并非要为黄豆说好话,只是把真实情形告诉国公爷。有助于他判断情势和做出正确回应,这是身为合格管事的职责。
姜国公刚才确实要派人去查这事,见他已经想到这点,出事后能冷静应对,面色好多了。
可是,当他听说黄豆兄弟几个抱着孩子、牵着狗。从福缘茶楼大闹了一场后,再到如意楼来吃饭,面色又阴沉下来。
人家确实有预谋,不过那预谋是针对胡家的,自己这里不过是顺带而已,说的好听叫“适逢其会”,说的不好听是二丫头自取其辱,人家根本没把她当一盘菜。
听着孙掌柜绘声绘色地学说黄豆在福缘楼的所作所为,尤其是叱责王家少爷小觑寒门乡野、背弃祖宗一节。想起自己刚才跟老妻的对话,顿时像被人打了个耳光似的,觉得这话就是指着他鼻子骂的。
他觉得胸口堵得慌,闷得喘不过气来,挥手令孙掌柜退下,一个人枯坐了好久,才命人去叫世子来商议事。
************
再说王家,王突回去后。家人得知他嗓子受伤,都惊慌极了。请大夫拿药熬汤汁忙成一团。
王夫人把跟王突的小厮随从好一顿骂,命革去两月月银,又骂郑家小子刁滑,欺负她儿子。
王尚书细问了跟孙子的人,断然道:“这事不是郑家小子干的。”
王夫人不相信道:“这分明就是他干的。老爷怎么也糊涂起来?”
王尚书气道:“我会查案还是你会查案?我还能帮着人家欺负自己儿子?”
众人听了这话都想笑,只不敢露出来。
王大人继任刑部尚书以来。连续查清了好几桩积年悬案,一时间震动朝堂,威望日高,所以,他说不是郑家小子干的。肯定有充分理由。
王夫人便不再争执,只道:“那老爷可得仔细查一查,看这事究竟是谁干的。查出来可不能放过他。”
王尚书鼻子里“哼”了一声,没言语。
忙乱一通后,王突用了药,才到书房问父亲,这事最有可能是谁做的手脚。
王尚书正在查阅资料,一边翻书,一边随口应道:“是那个小娃娃干的。”
王突失声道:“真是他干的?他有那么……聪明?”
他一大声说话,嗓子又不舒服了,忙闭嘴。
王尚书嗤笑道:“多聪明?不过是小儿淘气罢了。你不相信,只想想你哥哥,那才叫聪明!”
王突想起自己堂哥王穷,的确是挺吓人的,也就相信了。可是,他还是有些纳闷,“他哥哥们都赌咒发誓地说,他在家是最乖的,不可能干这样事。”
王尚书听了这话,才抬头道:“正是如此,为父才断定不是郑家小子所为。倘若他们故意要捉弄你,定会事先套好说辞,也一定会编的天衣无缝、合情合理。再有,张家这个老儿子,为父也有耳闻,似这等聪明的孩子,行事绝不可以常理度之——你哥哥小时候就是这样——定是你表现不善,他感受到了,觉得不喜你,把你当坏人看了。”
王突苦着脸道:“父亲真说对了。儿子当时提议跟他们一桌坐,随口问他好不好——不过是逗他玩的意思,父亲猜怎么着?他说不好!”
王尚书呵呵笑了起来。
王突又道:“可是儿子并没有惹他呀!”
王尚书抬头,严肃地对小儿子道:“切不可小瞧孩子。什么是赤子之心?这便是了。他们心灵纯净,感觉最是敏锐。你定是露出对郑旻他们不善之意,才使得他不喜。”
王突回想了一下,好像还真是的。(未完待续。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