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金山掂着个黑色的人造革提包,罗三斤接过来直接往地上一倒,滚出来七八捆硬扎扎的百元大钞。
这一下,让所有嚷嚷的人都停在了那里,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!
众人面面相觑,愣了瞬间,就听有人大声道:“三斤,俺那三百多斤花生,一百五十块钱!”
“还有我,我的是五百四,三斤,这是你的欠条。”
“还有我的。”
一时间,有一种人潮鼎沸的感觉。
“好了,都别吵吵,现在先把队排好,早晚有啥区别?”罗三斤的嗓门很亮,这一声吆喝就把所有的声音盖下去了。
这些来闹事的村民,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。罗三斤毕竟是他们的村长,这样逼着人讨债算是什么好鸟?更何况,人家当初也说过了,晚些给钱,自己答应得好好的,怎么能听信谣言,听风就是雨呢?
这么一想,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第一个领钱了。尽管第一个和最后一个领钱没有任何区别,但是在村民们朴素的观念中。好像谁第一个领钱,就是那个带头闹事的,就是把他们的村长给彻底得罪了。
“同志,你过来一下。”李劢一边向罗三斤招手,一边对随行人员道:“你们过去帮着发发钱。”
不论是市委组织部的,还是其他跟着人,对于市委组织部长的指示,当然是言听计从。听到李劢的安排,赶紧过去了,准备帮着刘金山发钱。
罗三斤快步来到李劢的身边。大声道:“领导好。那个给您添麻烦啦!”
“不麻烦,我们的工作不就是帮助群众解决麻烦吗?”李劢说话间,打量了一眼罗三斤,就见这个汉子膘肥体壮。忠厚善良。心里就有了几分欢喜。
“你这榨油厂咋回事啊?”
“报告领导。俺这个榨油厂,以前也就是个榨油作坊,七十年代村里建的。因为不赚钱。一直扔在那里。前一段,老百姓就准备把这个作坊分了。”罗三斤挠了挠头,接着道:“领导,俺乡下人没啥先进思想,我也觉得分就分,反正放着也是放着。”
李劢虽然一直在机关工作,但是他下过乡,对于乡里的情况也明白。在单干之后,分家伙的事情不少。
“可是呢,程乡长觉得这样太可惜啦。他觉得我们现在找几个人作价买断榨油厂,重新生产才是出路。我当时不想干,俺一个老百姓眼界窄啊。程乡长给俺做工作,许给俺一定帮着俺联系销路。”
罗三斤说到这里,声音突然激动了起来,破口大骂道:“麻痹的,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缺德冒烟的家伙,四处说俺这个榨油厂生产的油卖不出去,而且县里榨油厂还在俺乡四周提前降价放货,结果俺这些四邻八舍都害怕了,本来说好的等货款过来再付帐的原料款,一下子都堆了上来。”
“差点没把俺难死哟!”罗三斤说到这里,眼眶都湿了:“领导,你是俺见过的最大的官啦!俺看您这么年轻就当这么大的官,肯定是有真本事的。俺今天就壮着胆说句不该说的话,都是**的干部,这差别咋就这么大呢?程乡长天天撅着屁股帮俺干活,一心帮着俺村里致富,为啥有的人不但不帮忙,还要在旁边说风凉话,造谣生事呢?”
“俺是个粗人,没啥文化,但是领导,您说俺干点事咋这么不容易呢?”
李劢点了点头,他沉声的朝着罗三斤道:“三斤同志你的话话糙理不糙,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啊!”
说到这里,李劢朝神情尴尬的陆晓阳看了一眼,并没有和他说话。浸淫官场这么多年,李劢早就具备了火眼金睛洞若观火的能力。从陆晓阳开始诋毁程杰民,到罗三斤这边的话说出来,怎么会看不明白这其中是怎么回事呢?
这明明就是有人下绊子,而这个下绊子的人不管是不是陆晓阳,和他都脱不了干系。
“李部长,既然榨油厂已经将钱拿出来啦,这就很好,事情圆满解决啦,要不,咱们再去下一个点接着看看吧!”马镇樟赶紧堆满了笑容,一副事情得以解决,我很高兴的样子。
李劢看着马镇樟,沉吟了一下道:“按原来的计划进行。不过,小程这个同志可不能再受委屈了!省委组织部把这些优秀的同志选派下来,是为了让他们帮助我们开展工作的,而不是让他们下来受委屈的。几年的支农经历,对于这批年轻的支农干部来说,是一次考验,一种挑战,但是,对于我们这些本土的领导干部,又何尝不是一份答卷?”
这句话李劢是笑着说的,但是听在马镇樟的耳中,却犹如在打脸一般。李部长的口才相当了得,这些不愠不火的话明显表达了他的不满。
马镇樟在市里有人撑着,他不见得怕李劢。但是省里真是硬下心来把他仓流县当典型的话,那他马镇樟又该如何应对呢?此时,他马镇樟无法揣测组织部长的心理活动,但是看他满脸凝重,马镇樟还从哪儿来的高兴?
“这个混蛋陆晓阳,干的是什么狗屁事!”
就在马镇樟发狠等送走了李部长,非逮住陆晓阳训一顿的时候,又一个人跑了进来。(未完待续。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