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鹃失笑,她以前就是这样的好不好。随口称谢,那是前世带来的习惯,又不是才这样,娘又多心了。
冯明英拉她在小方桌边坐下吃,一面自己也抽了个小凳子坐了,小声凑近她问:“那个……秋生放……放哪儿去了?”
杜鹃听了眨眨眼,道:“放山里去了呗!”
冯明英白了她一眼,看着大舅母叹了口气。
原来她已经听杜鹃说过林家想求翠儿的意思,谁知槐花闹了这么一出,这下可说不成了,白白毁了一门好亲。
冯氏也关心林家,也要细问杜鹃。
还没开口,黄鹂从厨房外一头冲进来。
看见杜鹃高兴地叫:“二姐姐!”
杜鹃使劲咽下一口饭,问道:“玩疯了吧?”
黄鹂挤在她身边坐下,不好意思地笑道:“表姐表嫂都来了,表妹也来了。刚才翠儿姐姐还说你呢。走,去房里。”
杜鹃忙道:“等我吃完。不然怎么吃饭又说话?”
冯氏骂黄鹂:“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人来疯!”
黄鹂吐了下舌头,自去找盘子装炒好的栗子和榛子。
杜鹃三口两口将饭吃了,漱了一口,就和黄鹂出去了。
来到上房,才进到堂屋内。就听她原先住的房里传出阵阵笑声,而堂屋内的火桶边也围坐了一圈人,是黄大娘和几个娘家侄媳妇。
杜鹃便上前招呼,叫“奶奶”。
黄大娘别扭地应了一声。不咸不淡道:“回来了。”
那几个媳妇也好奇地打量她。
杜鹃一笑,也不在乎,略说了两句,就进房去了。
进去一看,满屋子姹紫嫣红,罗汉床上,圆桌边,坐着的,歪着的,站着的;有十几岁少女。有小媳妇,也有几岁小女娃;有的吃果子,有的玩游戏,有几个围着昝水烟主仆,看她们帮一个小表妹梳头。
一个紫衣少女看见杜鹃眼睛一亮。轻快地跑过来拉着她手,喜悦地叫道:“杜鹃,你怎么去了几天才回来?”
杜鹃就笑道:“翠儿姐姐,我老远就听见你声音了。”
翠儿眉飞色舞地拉她在床上坐了,一堆人围上来招呼。
除了外公家的表姐妹和表嫂,还有大妞姐姐,以及梨树沟表叔的闺女们。加上黄雀儿等人,总有十几个。
这时昝水烟已经梳好了,和红灵一前一后各举起一面靶镜,让小女娃自己看。
众人见了都夸赞不已,说昝水烟和红灵手巧。
翠儿忙叫“轮到我了!轮到我了!方姐姐帮我梳吧。”
方火凤,也就是昝水烟。微笑着谦虚两句,又客气地过来跟杜鹃招呼了,然后就替翠儿打开头发,仔细梳起来。
杜鹃看着这情形,笑容就挂不住了。
这时黄鹂从里间端了几碟子点心出来。对杜鹃道:“二姐姐,这是……你尝尝好不好。我瞧你先没吃饱的样子。”
她差点说“这是方姐姐做的”,幸亏想起来,又止住了。
然翠儿却接口道:“这是方姐姐和红灵做的。可好吃了。”
杜鹃看那点心确实很精致,应该分别是用栗子粉、玉米粉、红豆粉和花生仁做的,看来她们已经学会量材为用,尽量就地取材做食物,再也不会浪费了。
她哪里有食欲,勉强拣了一个栗子糕放嘴里吃着。
偏外面堂间传来黄大娘高门大嗓子:“火凤住你那,那是你们的福气,她做饭煮菜的手艺比杜鹃还要好,又会缝,又会绣,家务样样拿手……”
杜鹃顿觉嘴里糕点味同豆渣。
黄鹂见她脸变了,不禁惶惑,后悔不该端点心来。
黄雀儿过来打岔,想要拉她过去一边轻声问秋生的去向,杜鹃却站起身道:“我该回去了。在外待了好几天,一身臭,要好好洗一洗。”
翠儿正和方火凤红灵说笑,道等梳好了头大家玩牌。
忽然听了杜鹃的话,扭头诧异地问道:“回哪去杜鹃?”
她竟然不知道杜鹃已经离开黄家了。原来冯家人今天才来,有外人在,黄雀儿等人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们这件事。
方火凤脸就变了,捏着梳子有些不知所措。
杜鹃笑了一笑,并不回答,只问道:“志明表哥他们也来了?在哪呢?我去看看他们。”
黄雀儿知她不想留下,也不为难她,忙道:“我带你去。”
便牵了她手一块出去了。
这里,翠儿还要问,被方杏儿捏了下手,使了个眼色止住了,满腹狐疑不得解。
且说杜鹃随着黄雀儿出去,迎上黄大娘目光,很得意地样子,仿佛在说,你走了家里越过越好呢。
杜鹃没理他,径直随着黄雀儿出去了。
在黄元住的东厢也是阵阵说笑,都是少年声音。
自厢房盖好、黄元搬来后,杜鹃还没进来过这里,因为他正是腾屋子给方火凤才搬的,后来接连出事,杜鹃就离开了。
这时进来,自然四处打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