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月乔笑着点了点碧落的额头,“要不是王爷准了,我哪敢挪他的东西拿来送人?所以,你就不用瞎操心那么多,尽管安心用着吧,我已经吩咐过了,每日她们都会送冰过来,虽不多,但总也能让你们凑合着过这一夏了。”
她目光一深,接着说道,“当初你们选了我,是想跟着我一道过上好日子,可我晓得这些天来,你们非但没有沾到我的光,反而因我多受了许多委屈,这让我心里感到不安。所以,不要对这些东西有负担,那是你们应得的。”
这话说得直白,但道理却是没有错的,碧落想了想,便一扫脸上的不安,坦然地点了点头,“我也不是觉得负担,只是怕你为难,既然这些王爷都知晓的,那我也不和你客气。”
正说话间,有丫头出来回禀里头已经布置好了。
苏月乔便和碧落一道扶着颜筝进了屋。
她笑着说道,“我今日来,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,王爷把挨着聚仙阁的那座院子赐给了我,等过几日院子收拾好了,我就搬过去住,到时候我有了自个的院子,就能邀你们两个过来玩,也不怕有什么别的忌讳了。”
她新来,便占着“韩王”的寝殿三个月,早已经惹得许多人的不满,甚至连韩王身边的亲卫也都在暗地里称呼她“狐狸精”,从聚仙阁搬出来,那是迟早的事。
所幸“韩王”对她特别眷顾,指了聚仙阁旁的拢香院给她,进韩王府三个月就有了自个的院子,她是独一人。
苏月乔得偿所愿,碧落和颜筝都为她感到高兴。
颜筝却比碧落想得更多,她迟早是要离开的,而且很显然,她带不走碧落。
她很怕将来会有人将她的离开迁怒到碧落身上,毕竟她两个朝夕相处,感情十分地融洽,若是说她的离开,碧落一点都不知情,恐怕没有人相信的。
但若是苏月乔的宠爱深固,以她们之间的交情,只要苏月乔肯伸手拉碧落一把,至少可以保全碧落的性命,令碧落不至于因为她,而受无妄之灾。
苏月乔见碧落和颜筝的笑容里都带着真情实意,她忽然很庆幸当初的选择。
若不是情非得已,谁愿意整日与人算计来算计去的?她心计再深沉,也总有想要敞开心扉与人真诚交往的心愿,能有两个不需要防备的朋友,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不少。
她说话之前,不需要反复咀嚼,生怕让人抓住了话柄或是被曲解了语意。
她听人说话,也不需要细细思量,千回百转地去体会别人话中的弦外之意。
许是因为卸下了心防,又许是因为满屋子的燥热都被冰块的清凉驱逐开去,三个人有说有笑,互相交换着分开之后的趣闻轶事,谈得十分尽兴,不知不觉,时光飞逝,竟然就到了傍晚。
聚仙阁便有丫头来催,“王爷令人备下了酒菜,就等苏夫人回去呢。”
侍妾承宠之后,为了与其他人区别,便就要改称夫人了,所以苏月乔现在是苏夫人。
一刻不见,就要派人来催,可见“韩王”和苏月乔现在正是火热的时候,碧落和颜筝听了,不由相互对视一笑。
苏月乔脸色微红,娇嗔地瞪了她们两眼,便带着丫头们离开了。
颜筝和碧落见天色不早,便也叫冬杏传了晚膳,说说笑笑用完后,又说了会闲话,然后两人便各自回了屋。
渐渐华灯夜上,渐渐暑气消散,偶尔卷起小阵小风,伴着角落里一小块冰带来的凉意,六月的天,竟从未有过地舒畅。
颜筝又如昨日那般将传音布置好,还在屋子里洒上一层薄薄的香粉,便安然入睡了。
但一整夜,枕头下的小杯都不曾发出警报。
晨起时,颜筝对着地面发愣,淡淡的香粉上完好无损,并没有看到任何脚印,那个人昨夜不曾来。
她蹙着眉头想了一阵,只觉得云大人的心思真是诡异极了。
右脚踝倒还罢了,唐太医说过,骨已正好,只需要养好筋络便成,可她颈上的伤疤未落,显然还需要继续上药的,那人既夜里偷入她的闺房,要做那田螺姑娘,何不好人做到底?只来了两夜,却又不来了……
她一时猜不透那人心思,便也懒得再去猜,起身洗漱过后,见碧落还在睡着,便一个人走到庭院里吹风。
没过一会,冬杏过来回禀,“明净堂的周嬷嬷来了,说是侧妃有事要吩咐您!”r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