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二四三章】失之毫厘

殷裔出了濮阳后，方向一直是正北，那是曲城的方向没有错，可殷裔并不打算把楚溯引到曲城。因为曲城周氏的人马多分散在邻近几镇，他若料的不错，晋毓该是带着晋军去攻曲城，而以晋毓的心机，断不会允许有人去援曲城的。

所以曲城附近几个城镇该都是被牵制了。

平乐在曲城，可助周悠守城。只要周悠相信平乐，平乐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，脑子中总有些奇妙想，而且照她的想法执行，结果都不错。

况且，孩子还在曲城。

他虽然不觉得一个长子有多重要，可平乐在意。如果失去孩子平乐会伤心。平乐伤心，他看着平乐那张伤心的脸也会很影响心情，所以他不能去曲城。

殷裔初时的计划是一路向北，寻机会便摆阵法，楚溯人马再多，只要抓不到他，总有杀尽的一天。这方法虽然笨了些，可也是极有效了，初战，他便耗损了对方数千人。

只是……

百密终有一疏，楚溯竟然一反常态的不顾险境提前入林，这让殷裔离开的时间缩短了许多，而且刚发运过阵法，他耗损过大，再一番逃离，可谓是伤上加伤，原本三五日将养便可好的身子，却是一日不如一日的颓废下去。

殷乔看在眼中，急在心里，却毫无办法。

他们百人小队，根本不敢停，就算是吃饭。也都边赶路边啃上几口干粮。他们不敢探查身后楚溯的人马到底离此多远，生怕一个不小心，被楚溯发现行踪，以郎君现在的状况。若行踪bao露，他们可以说是毫无胜算。

所以殷乔按照殷裔初时的吩咐，一路向北……

所以有的时候，事情的发展，便是努力安排，都达不到这么巧命。

殷乔不知道发动阵法后。郎君一下子仿佛受了重伤，一天中有多数时间是昏睡不醒的状态是不是正常，随行暗卫虽有百人，可无人了解阵法。

所以对殷裔目前的情况，都是束手无策。

行了十几日路，眼看着殷裔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，初时还能喂进些清水，最近两天却是连清水都喂不进了。就算铁打的人，不吃不喝也熬不住啊，何况殷裔这个情况。

有心去大城寻个郎中。可偏生殷裔安排的路线都是些偏僻的，久无人烟的，即不方便前行，自然也不方便追踪的。

所以一直走到泯江旁，殷乔也没想到可行的办法。

众人只得轮留背负着殷裔，一直走。一直走，一路向北。最终，殷乔决定顺着泯江逆流而上，去曲城，去寻女郎，在殷乔心中，平乐是个无所不能的人，虽然她长的柔柔弱弱，却很是有本事，几年前那地动卜的那般准。现在郎君这般，她一定有办法。

对，便去曲城。

所以殷乔一行向曲城而来……在诸人身后，楚溯一行亦步亦趋的跟着，虽然殷氏暗卫伪装的功夫炉火纯青。可架不住楚溯人手众多，总能寻到些蛛丝马迹。殷裔一行不似平乐，有马代步，而是纯靠步行，这给了楚溯追上他们的机会。

暗卫轻功不弱，可赶了数天路，人都困乏的很。

所以渐渐的，几乎快被楚溯一行追上了。

殷乔很绝望，今天一天，郎君都没有睁眼，而且明显感觉呼吸更弱了。照这样下去，或许赶不到曲城。前无希望，后有追兵，殷乔何时经受过这样的境遇。他并不是个有急智的人，之所以被殷裔带在身边，不过是靠一个‘忠’字，殷乔对殷裔绝对忠心，殷裔让他三更死，就算阎王想留他到五更，他也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死于三更。

虽然是愚忠，可有的时候便需要这种人。

所以到了此时，殷乔毫无对策，心里最终的愿望也无法实现，看着殷裔惨白的脸，殷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
“郎君，你若出事，殷乔必陪在郎君身边，哪怕到了地府，殷乔也要服侍郎君，郎君，是殷乔无能，不能带郎君去寻女郎。女郎，女郎，你可听到殷乔的呼唤，女郎，郎君性命垂危，女郎，你在哪里？”见殷乔如此，暗卫们更加沉默了。

殷氏训练他们的目的便是替主人挡箭，主子在，他们在，主子亡，他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。殷裔若出事，他们需全部殉职，以慰殷裔的在天之灵。数年的暗卫生涯，己经让他们心中没有恐惧的感觉了，只是，他们景仰殷裔，在他们心中，殷裔便是天神般的存在。

可这样的强者，竟然即将殒命。诸人不由得觉得老天不公。

一切如平乐的计划，她们黎明时分赶到河g，远远的只见黑甲与青甲缠半在一起，双方都死伤过半。而周悠显然也发现自己只引来了小股敌人，想要折回，却被阻，最终决定力敌。

这时，平乐到了。

她对跟着他来的属下说。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。赢，他们可以活命，他们的亲人可以活命，胜利后，周氏还会给他们一笔为数不少的赏银。输，一切都会失去，性命，亲人……人活在世，无非是为了赚几两活命的银子，能让亲人吃饱穿暖。没了退路，诸人斗声高昂。

赶路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，数千骑叫嚣着冲向敌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