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清晨。
黎明的薄雾渐渐散去,远方,水天相接处,渐渐浮现出太阳红色的影子。
海岸边上,金色的细沙中还浸满了海水,空中海鸥还飞旋着鸣叫,天边的朝霞,仿佛也融进了海水和天空交织于一线的地方。
海上,旭日初升。
此时,霜晴还房间里,或许正有些睡眼惺忪的朦胧转醒,叶孤城却已经握着那柄形式极其古雅的乌鞘长剑,一个走到了海边,对着波涛不绝的大海,数十年如一日专心练剑,心无旁骛。
海浪拍打岸边,泛起白色的浪花。
清晨的阳光,明媚而耀眼。
对着东方渐起的日出,一个比浪花更轻的身影,竟是仿佛从光线中走来一般。
叶孤城也停下了手中的剑,他静静的站那里,感觉到一种隐隐约约、若隐若现的气势,竟是随着阳光中的那袭白衣胜雪、长身玉立的身影缓缓的过来。
映着光线,几乎看不清那的面容,只有雪白的衣裳,泛着清晨耀眼的金色光芒,手中一柄剑身狭长、形式古雅的长剑收入鞘中,却气势逼!
叶孤城的瞳孔猛地收紧,那个缓慢走来的身上,气势若隐若现,竟是让无法形容,而他手中那柄长剑,虽带着骇气势,却绝非剑气之寒凛!
叶孤城已经许久不曾遇到这种危险的物了,这种不可言说的压力和紧张、以及因为到了真正危险的境地而变得愈发沉稳冷静的心情,他已经许久不曾经历了。
那个白衣终于停下了脚步,两之间的距离并不近,然而,对于绝顶高手而言,这个距离,却是一触即发、更可一剑致命!
“白云城主,”那个白衣轻轻开口道,他的声音极其清朗动听,甚至还带着几分莫名令感觉危险的兴奋和笑意,从他的声音里,也能判断出,这是一个还十分年轻的男。
叶孤城冷冷道:“是谁?”
那个白衣年轻又笑了出来,手中的剑虽未出鞘,两相对而立,却已经气势森寒,剑拔弩张!年轻虽然笑,漆黑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的笑意,他的面容轮廓精致俊美如同雕刻一般,危险的笑容里,更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果敢、决然和自负。
“下宫九,”即使肆意的海风中,宫九一身雪白的衣裳依旧纤尘不染,没有丝毫的皱纹,仿佛海风也无法吹动他丝毫的衣角和漆黑的发丝。
极为缓慢的,宫九用一种很是清泠的声音含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冷意说道:“白云城主这几日,不是一直查探阿九么?”
纵使是叶孤城,这一刹那,也不由得微微有些动容。
这个白衣年轻,赫然便是霜晴那日提起的武功深不可测、行事古里古怪的阿九了。江湖之中,从来不曾有过这样一个的丝毫传闻。然而,就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,叶孤城却知道,此一身气势迫、却极为内敛的武学造诣,定然能列入当今天下前几的名宿之中!
那日霜晴面前,九公子身上并未佩剑,而是用两根手指,轻描淡写的截断了一支银簪。作为回击,霜晴则是轻飘飘的捏碎了那支断掉的簪子上的珍珠。霜晴虽然意识到了对方身手不俗,但是两并未真正交手,霜晴自然也就并不清楚那位九公子的底细。
然而此时,却是叶孤城和宫九相遇了。
叶孤城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,一招“天外飞仙”震慑江湖,绝非浪得虚名。这片悬崖峭壁下的海岸,从来是叶孤城每日练剑之所。虽未言明,然而叶孤城这么多年的习惯,却早已经使得白云城中的视此处为禁地,少有来。
霜晴之前,也从来没有敢凑到叶孤城身边,坐那里专注的看着他练剑,不但怕打扰了叶孤城,也怕叶孤城那骇的剑气!
若说白云城中最为偏僻、最为烟稀少、甚至连半个守卫都没有的地方,恐怕就是这里了。
然而此时,这个一贯清冷寂静的地方,却是剑气冲霄,杀气凛然!
叶孤城剑已出鞘。冷厉的剑锋映着初升的阳光,闪过一道凛冽的寒芒,瞬间几乎刺得无法视物。
海风清冽,泛着寒白冷意的剑锋,映着如白玉般晶莹泽润的脸,他的眼眸如同两颗寒星,静静的盯着宫九手中狭长古雅的剑。
宫九手中的剑,也缓慢的出鞘,平缓的扬了起来。不同于叶孤城、西门吹雪这些当世卓绝的剑客,纵使是利剑出鞘,宫九手中,却依然只有刚刚那阵诡异莫测、让惊骇的气势,这种气势来自于宫九这个,而非他手中的剑。
宫九依然还笑。
面对着叶孤城手中出鞘的利剑,被他的剑气笼罩着,还能这般轻松的笑出来的,屈指可数。
宫九其实并不轻松,他全身上下,每一寸都兴奋的颤抖着、戒备着叶孤城随时会出手的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