强烈的光刺得哈里斯双眼生疼,急忙把眼睛埋进肘窝里,眼中残留着一片通红,难受得要命。
他又想起了鸟嘴面具上的茶色玻璃。
茶色玻璃恐怕才是孙安关灯的真正的原因,可以想象行动小组在黑暗中寻找孙安时,他突然把灯打开,会对众人的眼睛造成多大的伤害,那可比突然陷入黑暗要可怕多了。
“那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开灯呢?‘燃烧’仍在继续,就算穿着雨衣戴着面具,现在也不是行动的好时机,那个狡猾的人不可能这么沉不住气,就让大家在黑暗里乱跑、乱踩,过不了多久,就算没死的也重伤动不了了,那时候再开灯岂不是更好?”哈里斯又开始质疑自己先前的猜测。
面具是皮制的,雨衣是橡胶的,不可能两种物质都能承受“化学武器”的灼烧,这让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变得不合理了,而用面具遮脸、用雨衣挡血,和开灯、关灯不相冲突,那么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。
“化学武器和孙安无关。”得出这个纣,指挥官眯着眼睛抬起头来,开始寻找那亮黄色的身影,如果化学武器是孙安的,他肯定不会留在舞厅里,如果不是,那么他应该也在受煎熬。
他一下就找到了,那件雨衣还是那么显眼,鸟嘴面具依旧十分可怕。
而悬在天花板下面、让所有人痛苦尖叫的那些东西,看起来反而很可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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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安蹲在离厅门很远的地方,轻轻抚摸着正在流血的手背,神情专注,看起来像是一只在舔舐伤口的独狼。
皮肤溃烂了,血从毛细血管里渗出来,覆盖了先前沾染的鲜血,而他的情况是整个舞厅里最好的,因为戴了个厚实的面具,保护着头脸,又穿了件厚实的雨衣,保护着身体,他只有露面外面的双手受到了伤害,火烧火燎的疼。
是腐蚀,借着灯光仔细观察,就能看到一层极薄,像粉尘一样细小的水珠正在往下落,绵绵细雨般时有时无,落在哪里,那个地方的人就会惨叫起来,而且这腐蚀对任何物质都起作用,皮肤、布料、木头、陶瓷、玻璃、钢铁,所有的一切都受到了腐蚀。
但那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化学腐蚀,更像是物理性质的吞噬,受到腐蚀的物体不会产生烟雾和气味,除了皮肤外也不会改变颜色——皮肤变色除了流血外,就只是身体的防御系统在工作,但防不住那些细水珠。
“原来还有个同类在这艘船上,有点意思。”尽管手背疼得厉害,但孙安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。
水珠只是夺走与其相同体积的东西,然后消失不见,自然界还没有任何液体有这样的特性,也不可能是人工制造出来的,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同类在船上,但显然不是他的同伴。
他抬头往上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