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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契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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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荒后五十亿年。

这一年,秦明两千岁,他的修为,走到了极致——成道者。

世间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达到这一步,秦明就是其中之一。

但,距离长生不死,还差最后一步——成仙。

世人皆说,万古时光长河之中,没有人能够成仙,就算走到了修仙的极致,也难逃一死。

这句话,在秦明修行的两千年里,听过无数次。

东方泛起鱼肚白时,昨日渡劫带来的天地异象,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秦明负手站立在泰山玉皇顶上,望着眼前情景,他陷入了沉思,既然修仙尽头,依旧难逃一死,为什么要修仙?

回溯过往修行的岁月,准帝时,整片宇宙的强者们,都在追杀他,以期将他扼杀在成道的最后一关。可为了能够活下去,逆流时光长河,再见她一面,他挺了过去。

他曾打入镇魂殿,重创十位冥王,掀翻了十八层地府,放出了数十万阴兵鬼将,目的只有一个,为了复活她。可惜,到头来,她终究是散去了元神,离自己而去。

他曾踏平万妖宫,击杀镇宫之主,屠戮了万千妖族,差点让南丘的妖族断了修行的传承,其目的只有一个,为了救出她。

他曾大闹东土帝都皇宫,对抗整个东土的世家,使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,不再像她的姐姐们那样,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。

…………

似乎,自己为什么修仙,都跟她有关。

她叫唐凝,东土大唐皇朝的公主。

可惜,她已经不在了。

渡劫完的那一瞬间,秦明曾经逆流过时光长河两千年,回到彼此初见的那一刻,却是发现,自己看到她的只是一处虚幻的影像。

只是那一瞬间,他茫然了,他崩溃了,他心痛了。

秦明依稀记得,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:“待君成道之时,逆流时光长河,也许能复活我!”

此时,玉皇顶上,秦明哭了,呆坐在那里,一坐千年。

“也许”两个字,让他充满了希望,然而得到的却是失望。

千年之中,没人来找过他,即便是过往岁月的敌手,也不曾来过,仿佛他们知道,再也无法对抗成道者境界的秦明了。

秦明坐了千年,泪水也流了千年,如同瀑布一般的水流,冲刷着岩石峭壁,为泰山脚下的凡人们,创造出了一条新的江河。

凡人们都说,这是天上流下的江水,滋润万物有着非凡的效果。待饮过之后,却是又能感受到一股极致悲伤的情意。

千年之后,世间逐步忘却了,曾经一根手指将西天佛子打到宇宙边荒的秦明。他成了人们的传说,一名逆天强者自此消失在世间。

秦明的三千岁生辰的这一天,他似乎想通了什么,泪水也忽的止住了。于是乎,泰山玉皇顶上流出的江河,逐渐干涸……

世上谁人不死?谁人又能不死?任你风华万载,冠绝天下,到头来也不过是红粉枯骨;任你一代天骄,主宰乾坤,到头来也不过是一抔黄土;任你修行路上如何无敌,到头来依旧尘归尘,难逃一死。

这是秦明这一千年里领悟到的。他复活不了自己的挚爱,因为即便复活了,也难逃一死。

他曾逆天而行,破除身体诅咒,走到了这个境界,本以为自己能够主宰自己的生死;却不曾想到,生死轮回,本就不是他能掌控的,谁也逃不过,更何况自己的挚爱呢?

不死,不可能。

但他想要不死。

世上谁人不死?唯有真仙!

传闻,仙能真正的做到掌人生死。即便是元神逝去了,但只要有一滴精血,哪怕是这个人留在世间的一缕痕迹,真仙都能将其复活。

“我要踏上这修行的最后一步,成就无上真仙!”

秦明动了,千丈高的身躯,猛的缩小,化作普通人的身姿。

“纵使万古不曾有人走到这一步,但并不代表我不能!”

他为了自己能活下去,也为了能复活唐凝,最终做出了决定。

秦明抬手一招,天地间忽的一根若隐若现的金色神链,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

那是唐凝留在世间的痕迹。

当年那一战,震动宇宙边荒。

镇魂殿囚禁了唐凝的元神,要求秦明交出八秘。而那一年,唐凝寿元已尽,但元神不死,仍然有能复活的希望。为了救出唐凝的元神并将其复活,也为了对抗镇魂殿,秦明只身杀入。那一时刻,镇魂殿出动了十位冥王级别的修行者,然而却不是秦明的敌手,纷纷被重创。

紧急关头,沉睡在镇魂殿的冥皇苏醒,一掌将秦明拍得粉身碎骨,元神差点被抹除。唐凝为了救秦明,毅然跳入轮回界海,从轮回之主那里,换取了丹药,而救活了秦明,但唐凝也从此化作了虚无,不存于世间。

也是从那时开始,天地间只剩下了唐凝的道,化作了道则神链,成为了天地间的一部分。

“当年凝妹寿元将尽,肉身葬在了天火之中,差一点身死道消。好在,我用乾字秘保存住了她的元神,没想到镇魂殿为了得到八秘,竟然使出那般卑劣的手段,哼,这笔帐算在他们的头上!”

“踏上这最后一步之前,就先找镇魂殿算算帐!”

秦明的神色,突然发冷,眸子中充斥着杀意,他的眼神,仿佛能够屠灭万物。

他将神链刻入青铜制造的鬼脸面具后,戴在了脸上,旋即手提青铜剑,剑指苍穹,待得金色的道则包围住他以后,便是纵身一跃,化作一道流光,撕裂空间而去。

秦明已经成道,已然可以肉身跨越空间,不再需要阵台辅助了。

只不过,他并没有直接去宇宙边荒的镇魂殿,而是前往了轮回界海。

与镇魂殿一样,轮回界海,同样在宇宙边荒。

虚空中,那一抹银色的海洋,散发着诱人的吸引力,便是轮回界海。

传说,轮回界海没有尽头。

也有传说,轮回界海的尽头,是另外一个世界。

总之,抵达轮回界海的人物,寥寥无几,谁也不清楚,轮回界海究竟有没有尽头。如果有尽头,尽头之处,又是什么?这一切,无人知晓。

也许,轮回界海的主人,可能知道。

银色海洋旁边,漂浮的神山上,一名银发男子正在打坐,那就是轮回之主。

他的眸子,开合之间,仿佛能够容纳万千星辰,这是成道者的表现。

所谓的大帝、至尊、古皇、道祖之类的称呼,皆是成道者的境界,亦或者是将成道称之为成帝。

这里是宇宙的边荒。

一道流光飞逝而过。

轮回之主猛地跺脚,化作一道银色流光,无声的碰撞,在刹那间完成。万古以来,站在大道绝巅的领域内,皆是主宰世间的帝王。不论是秦明,还是轮回之主,都达到了这个地步。他们能够在一念之间,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。

甚至是,彼此之间的交手,都能够在一瞬间完成。

“你,成帝了?”

轮回之主显露出自己的身影,负手而立站在神山的顶端上,死死的盯着从金光闪现出来的身影。

那道身影,坚毅而不屈,远看之下,没有任何的气息流露出来,但是就是给人一种危险莫近的感觉。

直到轮回之主在与他碰撞交手的那一刹那,他才感受到眼前的身影,究竟具有怎样的恐惧。那是一种,抬手就能够毁灭星河的实力。

即便轮回之主自己也能够做到,但他能够感受得到,眼前的秦明,悟道的境界更在自己之上。

到了成道者的这个境界,即便是相同的层次,然而彼此对于‘道’的感悟,哪怕是些许的差别,也会造就天上地下的实力差距。

“千年之前,就成了!”

那道身影,就是秦明。

“传闻你枯坐泰山玉皇顶,日日以泪洗面,想必是感悟到了什么吧?生与死的契机,不是我们这一辈的修士能够掌控的!”

秦明没有任何的表情,听轮回之主如此说,只是回了一句:“所以我来找你!”

轮回之主闻言,目光移向了神山之外的轮回界海,似是在思索着什么。

轮回界海的秘密太多,就算他是这里的主人,也难以了解其根本。

“当年我的挚爱,为了救我,跳进了这轮回界海。”秦明的眸子,突然变得冷厉起来,“她本可以不这样做!”

“她若是不跳,也就无法得到那些丹药!”

轮回之主眼神依旧停留在轮回界海的海面上,银色的海洋,没有丝毫的生机。

“这座海,本身就是一个鼎炉。”

“鼎炉?”

“是的,祭炼元神的鼎炉!唯有圣人境界以上的元神,才能炼出无上神丹!”

听着轮回之主的这一句话,下一刻,秦明便是清楚了一切。

“但,古老的传说中,祭炼元神为丹,只是轮回界海的一部分功能。”

秦明的心更痛了,他知道唐凝为谁而死,这让他很是不安,但他不想再去回忆过往,现在的他只想着成仙,而这成仙的线索,也许就在轮回界海中。

“古之大帝,对这一片轮回界海,进行了足够多的研究,说它还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空间通道的入口,也有说它的尽头,才是另外一个世界。”

“甚至是,万古以来最强的无始大帝,曾经说过,这里藏有成仙的秘密。”

“所以,这才是你找我来的秘密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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