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北平城里,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,敢到他府上摆阔?
车里却下来一名妇人。
妇人也快六十了,在九月初的天气里,穿着旗袍配皮草,神态冷傲中还有几分不耐烦。
沈砚山看到了她,当时就冷了脸。
是他的二伯母,沈家的二夫人,皇室的公主。
当初就是她派人暗杀沈砚山。
“公主……”沈砚山走到了她面前,面无表情,“摆这么大架子,不知道的,还以为我这府邸是菜市。”
沈二夫人略微眯了眼睛,眼底暗藏着怒意。
她儿子去世之后,她老了不少,精神也不如从前了。
“沈濯,你这样跟长辈讲话?”沈二夫人也冷冷回视他,两个人剑拔弩张。
沈砚山知道她要来,也知道她必然会求自己,所以他拿稳了架子。
“公主当初追杀我的时候,怎么不把自己当长辈?我没死,公主是不是很失望?”沈砚山问。
沈二夫人的气息不稳。
正好这个时候,司露微领着孩子,从外面回来。
瞧见了这一幕,她也是有点吃惊,因为开这么多汽车到内阁总理府门口挡路,的确不太常见。
她停稳了车子。
沈砚山冲榴生招招手:“回家吧。”
他牵了孩子,直接往回走了。
榴生好奇,回头看了沈二夫人数次:“爸爸,她是谁?”
“她是你二祖母。”
“我还有祖母?”榴生很意外,也略感惊喜,“爸爸,你怎么不理她?”
“先不要理,以后再说。”沈砚山道。
榴生不明所以,稀里糊涂跟着他爸爸往里走了。
司露微落后,见沈二夫人被沈砚山晾在这里,又知道沈砚山不会真的放任沈家那些军队不管,必然是需要一个台阶,与沈二夫人和谈的,她就停住了脚步。
“公主,您里面请。”司露微道。
沈二夫人冷冷睥睨她:“你是谁?”
“我娘家姓司。您可能不认识我,但是我亡夫,您也许听说过,他叫徐风清。”司露微淡然道。
沈二夫人错愕,终于拿正眼看司露微。
她的眼睛,一瞬间有点红了,嘴唇不停的哆嗦,情绪隐约在失控,可她很快又敛住了。
司露微再次道:“公主,您里面请。”
沈二夫人终于说了句人话:“不要叫我公主,朝廷都没了十几年了,算什么公主?叫我沈夫人吧。”
司露微道是。
她把沈二夫人领到了内阁总理府的待客花厅,又吩咐人上茶。
上茶之后,司露微把服侍的人都遣了下去。
沈二夫人喝了两口茶,才道:“你和那个……那个徐风清,结过婚?”
“是的。”司露微道。
沈二夫人脸上,闪过几分同情。
她又想起了她那个远在香港的儿媳妇——德王府的五格格,心中又是一阵难过。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她问司露微。
司露微道:“您听说过沈濯有个儿子吗?”
“当然。”
“那是我的儿子。我在这府里,是照顾他。”司露微道,“但是,我不是沈濯的姨太太。”
沈二夫人难掩愕然。
她看着司露微,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