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美初吓得叫道:“公子,我们……先吃饭,先吃饭,要不然菜就……”
话还没有说完,就被贵公子吞到了嘴里。
小松鼠从小窝内探出头来,看向缠绵而抱的男女,小眼滴溜溜的圆,女主人的怀抱是我的呀,怎么被他抢了。
可是……他难得来一次,要不今天晚上就暂止借给他?不在纠结的小松鼠又缩回到自己窝内,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,主人终于没空打搅我睡觉了。
多么温暖、安详和谐而又幸福的夜晚啊,天上稀疏的星星眨着眼看着人间这一切,不一会儿,星星随着云层消失在这美妙的夜色之中。
公子的唇已经不满足流连樱桃小嘴了,他的手也极其不安分,不仅流连了小白兔,居然探到了裙底之处,倏一下,被一双柔嫩的小手握住了。
“不可吗?”公子的声音低沉沙哑,那是情动到极至的表现。
“嗯。”小女人面色潮红,低低而缠绵的声音比公子好不到那儿去,可她头脑却是清醒的。
“为何?”
姜美初微微闭眼回道:“我还没有准备好。”
“什么时候准备好?”公子的鼻端噌在小女的额头,轻轻的厮磨着,那低沉的声音魅惑极了,让人冲动上就想把他裹了腹。
姜美初感觉自己用了很大力气才按下了跳动的心,抿嘴而回:“不知道。”
公子满腔绮思旎念瞬间被这三个字击匮,伏在小女人身上的身子歪到坑上,双眼直直的看向房顶。
姜美初趁势起身,迅速整理自己的衣袍,下了坑,就在坑头洗漱水池里舀了热水洗了脸,净了脖子,刚才太疯狂了,脖子上都是男人的口水。
“吁……吁……吁……”她连吐三口气。
平复好心情,姜美初坐到坑几上,拔了拔铜锅下的碳火,开始吃夜宵。
公子无夏歪躺在坑上,目光一直跟着小女人,发现她淡定的坐在坑边竟吃上了,也不叫自己,又生气又好笑。
“笑什么?”姜美初吃着纯香的羊肉斜眼看过去。
“无礼之极。”
姜美初哼道:“不请自入,公子可比我无礼多了。”
“小女人,你信不信,明天就让你住到公子府。”公子无夏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。
“啊……信……信……”姜美初假笑,连忙拿筷子塞到他手里。
公子无夏深深看向挪过来送筷子的女人,轻轻握住送筷子的手,另一手轻轻的抚上去,一下两下,仿佛在抚摸一个稀世珍宝。
姜美初抿嘴低头,任由对方轻轻抚摸。
一种不知名的气氛在房间内肆意流淌,姜美初感觉自己抓不住这种感觉,对于自己不能把握的事,她时常会选择放弃。
“为何不试着靠近吾呢?”
姜美初倏的抬眼,他竟懂自己的犹豫,那为何……
“你在犹豫什么?”
姜美初很想对他说,不是自己犹豫什么,而是……而是……她不知道怎么跟贵公子说,我要的是一夫一妻制,我要的完完整整的你,你懂吗?
相视的眼眸中,她的瞳仁里都是贵公子的模样,神清骨秀,气宇轩昂,骨子缝里都透着高雅翩然,像是谁家贵公子,惹人心神荡漾,又不容半分肖想,真的,简直就是自己小网文中的言情小说男主标配!
这样如此完美的贵公子,这样一夫多妻妾的东周,就算说了,他能理解吗?
她觉得他不能理解,颓然扳开贵公子的手,坐到矮几边,“公子,男儿当先立业,后成…考虑儿女情长。”
不知为何,说到成家,她直觉,公子的生命中没有自己的影子,姜美初感觉内心压抑的慌,转头吃美食。
“美初……”贵公子看看空空的手掌心,温温的感觉突然失落了,抬眸,他忍不住轻轻唤道。
“公子,美食在锅内沸腾,不可辜负哟!”挤出笑容,姜美初淡然而说。
“你……怎么了?”公子不死心的盯着小女人问道,或许,在他的生命中,他还没有主动这样问过谁的感觉,除了母亲。
姜美初拿筷的手顿了一下,抿嘴后继续吃美食,难过怎能讲的清楚,失落怎能感同深受,唯一能做的只是淡淡一笑,胃和心,总有一个要满足。
所以,此刻让我逃避一刻,让我在美食中欢愉一刻,世间万物,唯有美食不可辜负,体验人间美味又有何不可!
沉默的姜美初让贵公子跟着沉默了,他默默的拿起筷子默默的吃起来,却仿佛从一个压抑冰冷的房间转到了另一个冷漠淡然的房间。
他的手脚更冷了!
里二和十竹发现公子从许美姬的房间出来后,心情变得更低沉了,脸色更难看了,这……这可从没有过的事,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?
里二和十竹不自觉的齐齐看向身后合上的门,突然之间,感觉公子和许美姬隔了千里远。
冬去春来,乍暖还寒之际,树叶的叶芽慢慢地舒展,花儿的蓓蕾悄悄绽放,它们在风吹雨润中,在阳光抚照下生长起来。
大地惭惭地铺上了淡绿色的地毯,到处变得生机盎然,每一个角落里都流淌着春天的气息。
姜美初的冬小麦田边,每天都有无数人流连,他们从开始不相信麦苗能活,到看着麦苗肆意的喝着春雨发出啧啧的感叹声。
“活了,真得活了。”
“然,不仅如此,这麦苗看似矮,却很壮实。”
听得人频频点头,“说得没错,矮壮能抗风雨,能多生枝多长粮。”
“看来我们的种子有着落了。”
……
路边野径,一颗颗小草探出头来,沐浴着春风,感受着天地间的变化,它们将在春天无尽的希望中茁壮成长,变成一方风景。
阳春三月刚过,又迎来缤纷的人间四月,整个边邑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新气象,老城墙改造,新村小镇迅增,红红火火。
红火是红火了,可对于陈阳这样的大夫来说,他们可不是站在边上看热闹的人,他们是公子的臣子,他们要帮公子治理边邑,可现在,他发觉自己竟力不从心了,但他不敢跟公子说,怕公子说他无能,他找宰官,“宰君,年节下,明明收成都涨的,为何现在不仅停滞不前,还朝下滑,这样下去,我要剥了你的职。”
宰官道:“大人,我可是世袭的宰官,就算是公子,也不能随意剥了去。”
“你……”陈阳急得胡须都坚起来,“你信不信,我现在就回去,让公子削了你们家族封制。”
“别啊,大夫,小人也苦啊,可我也力不从心啊,你让我怎么办?”宰邑苦巴着脸。
是啊,一直梦想着边邑能成为一个大邑,没想到,人口激增带来的不仅是金币、繁华,还有难于治理。
陈阳当然知道问题出在那里,这个无赖耍了也没用,挥了挥手,“你赶紧回去,把新增人口、村庄、田地再次核一遍给我,不要有遗漏。”
“诺,大夫!”
仆从悄悄给大夫倒了杯水,“主人,喝杯菊花茶败败火。”
“别来烦我。”
“唯……”仆人吓得连忙收回了送茶水的手,弯腰躬身悄悄退到一边。
“等一下,你刚才说什么?”烦燥的陈阳突然叫道。
仆人连忙上前,小心翼翼回道:“小人刚才让主人喝菊花茶败败火。”
“菊花茶?”
“唯,主人!”
陈阳从椅子上立起来,边走边念叨,“菊花茶……菊花茶……”
“唯,主人,这是禾庶士送来的年礼。”
“禾庶士……哈哈……老夫知道怎么办了……”陈阳转身就朝门外走。
“主人,你不喝菊花茶了吗?”
“我到别地喝去。”
“别地……那是什么地方?”仆僮不解。
“还不跟上来伺候?”
“唯,主人。”小奴仆吓得缩了一下头,连忙跟了上去。
边邑大街沐浴在四月缤纷的阳光里,大街小巷,摩肩接踵,人流揣动,或是富贵人的马车,或是生意人的小骡车,他们行驶在大街中间。
街道两旁边,行人间夹着挑小担的贩子,他们边走叫唤:“什物来换哟——物美价廉唻……”
总角小童们听到小贩的声音,不管买不买,换不换物什,总要围上去叽叽喳喳议论一番。
看到如此热闹的街道景象,小童对阔步而走的主人说道:“主人,没想到晋国边锤小城这么热闹,真是让人意外。”
戴着竹笠的高个子男人并没有回答,目光轻扫,街道两侧各式铺子、行人皆过了一遍眼,突然朝某个地方而去。
小僮瞧了一下后,咧嘴一笑,“终于可以住客栈了。”
“贵客,几位?”
高个子男人并不答话,立起门口,目光犀利。
店小二吓得退了一步,刚想叫掌柜,后面有人上前,“店家,两位,房间、吃食都要。”
“好咧,客人,请跟小的来。”
“多谢!”
“客人客气了。”
不一会儿,一高一矮,一主一仆又回到了大堂,高个子头上的竹笠不见了,露出了一张方正的脸,嘴角边蓄着短短的一字胡,显得整个人严肃而端瑾。
“二位,请稍等,饭食稍稍就来。”
小僮笑容天真,“这位小哥,向你打听点事呗。”
“贵客,何事?”伙计问。
“我想找禾记买些物什,怎么方便呢?”
伙计笑回:“哎呀,客人,这不要问,大街上随便走走,就能找到禾记铺子。”
“可我初来乍道,并不认识。”小僮仍旧笑道。
“那你识字么?”
“识几个。”
伙计轻松回道:“那就没问题了,那门口牌或是招幌上都有‘禾’字,就是他们家了。”
“多谢了小哥!”
“客气了,请这边坐,你要的饭食马上就到。”
“好。”
一主一仆坐到了靠近门口的位置,他们一边等饭食,一边看门外街景。
突然,高个子立起来窜出了客栈门,似要大步向前的步子,在触到大街上某个目光时,定住了。
小僮已经跟到了门外,顺着主人的目光看过去,人流中,他看到了像主一样佩着剑的男人,只见他边走边转头朝主人微微一笑,仿佛是打招呼,清朗爽止的举止,竟似贵公子,只是瞬间,他便汇入人流不见了。
“主人,他是谁?”小僮好奇的问道。
“一个跟我一样的人。”
“侠客?”
“嗯!”
小僮问:“跟主人你一样有名吗?”
“否。”
“原来他没有主人有名啊!”小童笑笑。
“否。”
“呃……”小童不解了,“主人何意?”
高个子男人却没有再回答小僮,径直转身回到了客栈大堂。
陈阳兴冲冲的去找许美姬,结果人根本不在禾宅,“那她在那里?”
守门的老头回道:“主人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农庄。”
“在城外?”
“唯,贵人。”
陈阳自言自语,“她倒不怕戎狄入侵。”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,他连忙:“呸,呸……公子近万卒戍边,要是再让戎狄进来,那不是……”他赶紧闭上了嘴。
“主人……”小僮站在边上轻轻提醒发呆的主人。
“走,去城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