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以骁问朱钰等人要不要去一块听听,自然不是随便问的。
与他们有没有关系,亲眼验证下,总不会有错。
朱钰很上道。
霍以骁一提,他就应了。
或许,朱钰也打着相同的主意,想从其他人的神色、言谈里发现些什么。
只可惜,霍以骁没有什么明显的收获。
也许是与他们无关,也许,他们跟小狐狸一样,惯会演戏。
思及此处,霍以骁看向温宴。
水已经热了,温宴正注水入壶,好闻的茶香飘逸。
动作不疾不徐,她在他面前时,向来都很自在,亦很随意。
无论是白天黑夜、无论是一群人还是关起门来独处,温宴从来就没有在他跟前表露出一丝一毫地不自在。
仿佛就像她说的那样,都处了八年了,已经习惯,也最是心安。
温宴把茶盏推到霍以骁面前,问道:“骁爷在想什么?”
霍以骁的目光落到氤氲白气上,道:“可能真的是长公主。”
温宴一怔,复又笑了:“我怎么想,我有没有证据,其实都不要紧,关键是皇上怎么想。”
“你觉得皇上现在怎么想?”霍以骁顺着她的话,问道。
温宴道:“你都让吴公公查齐美人的起居习惯了,皇上还能怎么想?”
齐美人入朱晟府邸时,十六岁,她的主子养了她多少年?
这么听话的死士,不说十年,七八年也有了。
京城底下的密道,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挖出来的,前后经历了那么久的年月。
一旦把时间往前推,朱晟出事,就不是朱茂、朱桓他们能做出来的了。
“皇上排除了自己的儿子,但他还有不少兄弟。”温宴道。
先帝的儿子很多,中宫皇后嫡出的就有两位,只可惜英年早逝。
当初,皇上为了争皇位,亦是腥风血雨,他沾了血,舍弃了很多,才从中脱颖而出。
储位之争不是儿戏。
那是真真切切地勾心斗角。
跟朱晟和霍以骁之间你挑衅我两句、我砸你一酒碗,根本不是一回事。
死在权利争斗中的,有好几位,但活下来做“闲散”皇亲的也有。
皇上留他们,是图一个名声。
毕竟,杀到兄弟一个都不剩,千古之后,不是什么美名。
“这些兄弟是真的闲散,还是背后在动鬼心思,就看皇上怎么想了,”温宴顿了顿,又道,“何况,还有永寿长公主,皇上和沈家的关系并不怎么样。”
诚然,皇上当年靠着沈氏一门的支持,和霍家的助力,才能登上金銮殿。
他对霍家是器重,但对沈家,则截然相反。
沈氏靠着皇太后在朝堂上更晋一步,但随着皇太后的薨逝,他们的青云路也不会太好走。
皇上被沈氏“挟持”了很多年,许德妃、俞皇后,都是沈氏选出来的,甚至,皇上不得不把霍以骁送到霍家,也是因为沈皇太后。
眼下是还没有立太子,但在新的皇权之争中,沈氏一门和长公主的首选是朱钰,接下来是朱茂。
可谁也不知道,皇上是不是属意这两位。
尤其是霍以骁做了朱桓的伴读,也有不少人觉得这是皇上在给朱桓铺路。
皇上自己身不由主那么久了,怎么可能在立储时再受沈氏钳制?
矛盾势必发生。
自然也就会先下手为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