仪华道:“你不用害怕,我只是送你回去,若是我想抓你们,也不用带你们来看郎中了。”
少年沉默良久,方道:“我们没有家,身上若是有银子就住客栈里,没有银子便找个破庙住。”
仪华也觉得为难,揉了揉额头道:“方才郎中说了他现在仍要静养,这可如何是好。”转头看向苏戎,苏戎却是一笑:“苏某行走江湖,亦是居无定所,请恕在下爱莫能助。”
仪华思虑片刻,道:“我在城里还有处宅子,你们若是肯守规矩,可暂住在那养伤,待他病好了再走。”
程英跟在一边,忿忿道:“两个贼,是死是活,都是自作自受,管他们做什么。”
少年涨红了脸,咬牙道:“多谢小姐的好意,医病的银子我会想办法还给你,我自己也会找住的地方,不劳烦你们了。”说着就要起身。
仪华道:“你别逞强了,他还昏着,你要到哪里去?你也别把我当什么菩萨心肠,今日他伤至如此,虽是你们咎由自取,可到底也是我们家的马把他拖成这样,我不想惹上人命,我那宅子现下空着,你且去住,只当是我租给你们的,待养好了伤,你一并将房钱付我便是。”
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,只得如此。
程英听仪华这样说,也觉得若不是自己打口哨召回马,男孩也不至误伤,若是因此闹出人命,确实不好,便也不言语了。
少年自去养伤,仪华反转马车回去接谢氏。苏戎拱手道:“搭了徐小姐的车,苏某就此别过了。”
仪华亦是低身回礼,想了想又说:“苏公子居无定所,若是我日后想寻公子帮忙,要到哪里去找呢?”
苏戎淡笑道:“小姐不必担忧,若想找苏戎,你便将一个空鸟笼挂与窗前,三日内苏某自会去找小姐了。”
仪华颇觉奇异,笑着点了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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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夏午后,阳光从木质的朱漆窗棂中透过来,映的燕王宫的大殿十分豁亮。思月垂首站在大殿中央,瞧着脚下青砖被阳光晃的泛了青白,有些刺眼。殿内极静,只能刚听到身边若芸如丝的鼻吸声。
王公公躬身退下,末了还向她俩使了眼色。思月缓缓抬头,偷眼瞧了椅子上端坐着的燕王,正撞上他冷凛的眼神,不由觉得脊背发冷。
朱棣瞅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侍婢,头挽乌鬓,斜飞玉钗,肤如凝脂,眉若弯月,虽按制身着宫服,却全然不见稚嫩青涩之态,眉宇间尽显妖娆妩媚。
果真是两个美女,太子妃出手还真是大方。
朱棣勾起嘴角轻笑一声,扬手道:“张德勤,带她们下去。”
张德勤躬身应了一声:“是。”又顿了顿问道,“奴才斗胆请王爷示下,将这二位安置哪里?”
朱棣面色一沉:“两个侍婢,同宫人安置一处便可,你自去安排吧。”
张德勤略一滞,单膝跪地:“奴才遵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