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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上,这——”
拟旨的张廷玉站在书案之后却不知如何落笔。
“就按太子的意思办!”雍正淡淡一语,对张廷玉的为难不以为然,看皇上漫不经心的样儿,张廷玉心中也明白了,皇上连索额图都能放弃,难道还会庇护这奴才手下的奴才?这是薄凉至此,皇上就不怕——转念再一想,皇上的薄凉还不是被太子逼得?真要算起来太子岂不是要加上一个“更”字?
于是,念头稍起就被张廷玉掐死了,心无旁骛落笔如风,刷刷点点之后,双手捧给雍正。
一方红印,寥寥几语,随着侍卫们趋步上前,将面如土色的索额图架出乾清宫的广场,一代权相索额图以此画上句号,显赫的赫舍里家族也自此彻底退出了大清的朝堂。
悉想索额图家族,自其祖归附太祖努尔哈赤,其父索尼以拥立之功类进为世袭一等伯,内大臣,议政大臣。世宗病危之际,又成为托孤的辅政大臣,授予世袭一等公。圣祖初临朝,权臣鳌拜专权跋扈,索额图尊其父索尼训导,辞去吏部侍郎职务,任一等侍卫,积极谋划“锄奸”事,一举而成,圣祖康熙始得真正主持朝政。
康熙八年,索额图升国史院大学士,九年,圣祖恢复内阁制,又改为保和殿大学士,至康熙十九年离职的十年里,随着女儿册为皇后,外孙立为太子,索额图不仅是朝中最有权势的大臣,更因多谋略、善调度,为朝廷收服台湾,平定三藩叛乱立下勋功。
康熙十八年,索额图因贪恶坏事,康熙二十五年又复起为领侍卫内大臣,先是代表大清与鄂罗斯签订《尼布楚条约》,后随圣祖征讨噶尔丹,三次征讨三次领兵,既显才干也见圣眷。至天下承平,索额图重为上书房首辅,参议国政的同时也力保太子位不失。
圣祖驾崩,太子灵前即位为雍正,本该更上一层楼的索额图,却在雍正朝第一次的大朝会上变成众矢之的,代皇上受过丢官罢职算,求仁得仁,金口玉言说的“流放”看似问罪却是保护,可因为得罪了太子:“一人哭”改作“一家”哭。可怜雍正帝面对臣与子选择了“弃”字,正所谓:几多荣耀,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,万般愁苦,个中滋味正欲何人说!
“朕册封太子的旨意早已说过,太子可监理军机处、上书房、领办六部、督查府院——”
重新再提这些场面话,雍正早是意兴阑珊。想想也不奇怪,谋划了一个晚上,兴冲冲的开大朝会,本想着自此大权独揽,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,不,比蚀米更严重,准确的而说是连丢米的手都被斩了。本来就不是什么坚忍的性子,完败到体无完肤、众叛亲离,他只想着尽早结束这场大朝会。
散朝,回宫。躲进小楼成一统,管他春夏与秋冬,从某种程度来讲,就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,或者在莺莺燕燕的世界里,他才能找回惟我独尊的威严。
眼神瞥向魏珠儿,就在他作势准备“退朝”的刹那,脑海中突然灵光闪现——捧杀的谋划完全可以反用么,以太子制衡这帮奴才朝臣,不是比索额图的作用更大?
念头一起,就不可遏制的琢磨这么做的好处来!
头一桩,爽!
就刚才,太子可是跟其他人一样站在反对派的角度,还是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个。现在呢?朕不陪你们玩儿了!不光如此,有事弟子服其劳,把弘皙栽进写着众矢之的的那个坑里,再反对,那就是反对你自己,这也算报了这小子逼迫君父的一箭之仇!
一言翻手为云覆手雨,这份虚荣,对颓废到极点的雍正来讲无疑是一针强心剂。
第二桩,还是爽!